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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送別

來源:秀美派    閱讀: 1.27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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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剛過的一天,上午時分裏,天空飄着如霧般的細雨,頓覺一股秋的涼臆襲遍周身。連着已上了兩個夜班,腿直打飄,九點下班車剛到家,可心裏卻全是事。今天父親依然要回到上海,在回家過中秋一禮拜之後。父親已經七十歲了,他這輩子也許都不曾留戀過家庭,這或許是他一生裏最大的失誤。昨天答應好的買些他正感冒需要的藥送去,也許這多年沉悶的家庭氛圍使我們在面對家人時已失去了如何表達感情的習慣和能力,但是我心裏卻知道家對一個人一生的感情依賴性有多重,不管你是否曾經得到、現在是否擁有。

散文:送別

昨天上夜班前做的肉鬆還有些潮,這是準備給爸爸帶走的。一進門趕緊支起鐵鍋,將肉鬆重新炒幹做好最後程序裝盒,十點還差二十五分鐘;趕緊下樓騎車奔向藥店,細密的雨絲似煙霧般包裹着全身,有一種溫暖從心底開始散發。到了汽車站時已經9:55分了,(0924)跑到進站口正在焦急地用目光搜索着,想是來遲已經進站了,忽然一聲熟悉的喚我的聲音,循着聲音回頭看原來父親還沒走:車晚點了。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旁邊放着行李,瘦弱的身軀上套着一件深灰的襯杉,雖然一頭白髮已經染黑,但是面頰上卻是深深淺淺的溝壑難以掩藏。此情此景,心中油然而生起一種淒涼,本以爲肯定不是他一個人在這兒坐着的;可是就如電影情境一般:(0926)時光似我們曾經乘坐的列車,那輛似曾相識般的20xx列車,一站一站地駛向終點,你沿途欣賞的是風景,你收穫的就是愛和滿足;你曾經無視一路風光,心裏最後總是空的。心裏有許多說的,可是到了嘴邊卻不得不生生的噎了回去,因爲言語發 生的爭執已經太多了。(1201)我恐懼這樣寂寥無奈的畫面,他確是一個人從家來等車,一個人的舞臺一個人的世界,長條椅上是隨身孤伶伶的行李,任何時刻都上着鎖,從我的童年有記憶起,所有的門都是這麼鎖着的-鎖成心結…

揮手,再這麼揮手,看着客車從我身旁捲起的塵灰四散,我知道父親又離開了這個也算不上家鄉和溫暖的城市。眼晴滾動着熱熱的感覺,我也知道那已不再是眼淚,因爲它不會流下來,只是有點澀,有點酸楚,都成了習慣如這捲起的塵煙四散而已。

母別子,子別母;白日無光哭聲苦!此中有真意,問誰領回得來?

時光荏苒,轉眼到了開學的日子。這一天,陽光明媚,涼風徐徐,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可惜是個離家的日子!媽媽竟破天荒的說了句,今天我送你去車站。要知道,按慣例都是爸爸送我去的,而今卻是媽媽,要知道對一個目不識丁鄉下人去車站;恐怕有些鄉巴佬進城的感覺!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不過我還是應允啦!現在想來,這種前不見古人的想法,果真有些羞愧難當啊!

一路上,媽媽對我問這問那,事無鉅細,扯長道短,噓寒問暖;倒是些日常瑣事,可憐天下父母心,卻是實實在在的話。

不知不覺間竟到城裏,似乎所有旅途開始之前,“口糧”是必不可少的;理所當然的逛超市,手腳利索的取東西,那是一種貌似富可敵國的優越感,花錢花到爽;看着那麼多東西,一瞬間,竟忘了還有媽媽在身後;回過頭,一臉微笑,淡淡的,娓娓說了一句,還夠麼?羞憤難當的我一時間竟無地自容,天哪,我似乎忘記了自己是個農村人,我似乎忘了一個農村人應該具備的品質,那種節衣縮食,省吃儉用,那種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高尚品德,一種慚愧感從臉上淋漓盡致的揮灑而出,馬上紅着臉嘟囔了一句:嗯,夠啦……

收銀臺的兩邊琳琅滿目,那有媽媽看上的東西,因爲媽媽的眼神回答了我,那便是滷蛋;“買上幾個哈?”“嗯,好呢,給你車上吃,在工地上的時候吃方便麪,人家發的,一人一個;味道很好的。”“嗯,好吧”,出了超市,媽媽一個勁的往我兜裏塞,一個不留!

心酸伴着感動並着眼淚奪眶而出,一時間,離別的傷感油然而生,我已不能言,而我所能做的,也恐怕只有離別啦……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些都是天造地設的殤,車發動的一剎那,窗外的一切漸行漸遠,看着朦朧的身影,眼淚悄然而落……

白駒過隙間,已天各一方,一秒,兩秒,一天,兩天……恍如隔世;曾今的歡聲笑語,揮之不去,談笑間,竟有些滄海桑田的惆悵,眼淚劃破臉頰的時候,愛油然而生,由愛生嗔,由愛生癡,由愛生恨,由愛生念,從別後,嗔恨癡念,皆化爲寸寸相思,思着你的話,字字珠璣,思着你的行,刻苦銘心……

我允許你在我最失落的時候離開我,但是不能在我最輝煌的時候離開我

——題記

此刻正值炎熱夏季,各地均已高溫, 酷暑難耐,唯獨這兒風雨交加,好一股秋風蕭瑟的味道。似乎是爲了襯托離別之情。早晨起來,看見滂沱大雨,我的心一陣糾結,好好的天氣,怎麼會一下子,變得那麼惡劣。我原本想不讓你走的,那麼大的雨,還要拿那麼多東西,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卻有着一顆風雨無阻的心。我只好幫你拿着行李,打着傘,送你上車。一路上我們幾乎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默默的走着,因爲要拿着厚重的行李,要打着小傘在風雨中前行,一把小傘在這樣的風雨中根本不足以遮擋兩個人,於是我把傘像你那邊靠,你看見了,眼裏流露出不安的神情,想說什麼卻又沒說,“沒事啦,等下我回學校可以換嘛。你就不同了。一個人回家,路上打溼了怎麼辦?我可不想對不起朋友。於是我們又默默的走着。

走出校門,坐上了去車站的車,雖然從寢室到校門才幾分鐘的路程,但這一路的泥濘我們走的好艱辛,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默默的走着……到了車站看到人山人海的情景,儘管大雨滂沱,儘管北風凜冽,但依舊阻止不了人們回家的心,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那些身在國外的遊子,我想那種回國的心情更加濃烈吧!洋裝穿在身,我心依舊是中國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國印,流在心裏的血,澎湃着中華的聲音,就算生在他鄉也改變不了,我的中國心。。。思維小小的發散了一下。延伸到了更高的高度。

此時此刻的心情,好像那句話說的一樣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而是在等死!坐等離別的心情又何嘗不是那樣,反正早晚都要送別,乾脆直接點,長痛不如短痛嘛,列車你倒是快點來呀。(其實心裏想的你最好別來)但現實終究會來的。誰都敵不過現實,聽着轟隆隆的聲音,列車從遠處駛來,越來越近,那種心情越愈演愈烈,宛如割心。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像強忍的淚水默默吞下,沉默籠罩我的靈魂。含着淚,把你的行李提上車廂,沒有祝福,沒有話別,看着你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轉個身眼淚瞬間傾瀉,像奔流不息的源泉。當再次聽到轟隆隆的聲音響起時,我意識到了,有些話再不說可能永遠沒有機會說了,此次送別下次相見又是何年何月,頃刻間我像是開竅了,我有好多話想對她說的,列車已悄然開啓,轟隆隆的聲音,掩蓋了我的話語,於是我拼命追着列車,用盡全身力氣呼喊道:“若依,你要照顧好自己,到了那邊記得給我來信。我······我······等你回來。轟隆隆的列車聲掩蓋了我最後的話語,列車已經遠去,我追着車,流着淚,揮着手,像你送別。直到列車消失在我的視線,我跪倒在鐵軌旁,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振作起來,我讓你在我最失落的時候離開了我,我一定要在最輝煌的時候把你找回來。因爲你是唯一,你是我的若依。我一個人依靠着石墩,坐在地上,埋着頭在那裏痛哭,儘管依舊風雨如注,儘管路過的人一個又一個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儘管我是一個男人,那又怎樣,誰說男人就不可以流淚,不是有首歌詞唱到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嗎?人們只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卻不知道未到傷心處。真正到了傷心的地方,男人女人都可以流淚,因爲那是最直接表達感情的方式。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但是曾經跟你一起去過的地方卻清晰的留在我的腦海,我記得我們一起手牽着手去食道香吃燒牛腩,我們相約要去薰衣草基地看神祕的愛情之花,我們要去路邊的小吃吃小龍蝦,還有上次我們一起去看致青春你哭倒在我懷裏,而這些此刻成爲了我親切的懷念。緊接着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我知道哭過這次後,我不會在哭,因爲我要振作起來,等你回來。遠處的天空已經放晴,夾雜着泥土清新味兒的空氣,撲鼻而來,我的心情瞬間由陰轉晴,我睜開眼睛,扶着石墩,慢慢站立起來,遠處晴朗的天空,晃得我睜不開眼,我拍一拍身上的雨水,泥土,像着我的天空奔去,我站着鐵軌上,張開雙臂,閉着眼睛,向着遠處晴朗的天空走去,我感覺到了太陽的光照射在我身上暖暖的感覺,我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因爲你說過忘了什麼也不能忘記微笑,嘴角向上揚起45度,很簡單的!

你走的第一個夜晚,風雨交加,大雨入駐。因爲 悲傷,我早早的進入了夢鄉,但無奈三更半夜裏被這樣惡劣的天氣驚醒。聽着窗外呼嘯的大雨,好像要把這個世界吞噬了一般,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嘩啦啦的作響,凜冽的狂風吹動着躁動不安的大門,崩崩作響,猶如颱風登陸一般。在一個7層樓的住宿裏住着屈指可數的幾個人,而我不幸住在了5樓,樓上樓下都沒有一個人,而且還住在了一層30多間房的最裏面。聽着窗裏屋外咆哮的聲音,我的恐懼可想而知,我瑟瑟發抖的身體,緊緊的捲縮在一起,我聽着這近乎發狂的咆哮聲不敢睜開眼,任其肆意的發狂着,吹打着。如果說要扮演宿舍鬧鬼,這是最適合的場景了。突然一個閃電劃過,照亮了半邊天空,我嚇的緊緊的抱住了頭,心裏什麼也不敢想,只祈求第二天的黎明早點到來,緊接着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像是18層地獄裏的惡鬼跑了出來一樣,要把它們鑿了回去,慘烈的哀嚎着。平時裏看得各種鬼片的場景,這時一一具現在我的腦海,我害怕到了極點,心裏的寒毛都束了起來,那種恐懼找不到任何形容詞能夠代替,彷彿設身處地親臨鬼片現場一般,我相信這個效果會更加真實,而又令人窒息害怕。我在牀上翻去覆來的掙扎着,祈禱天明,這時我無意中觸碰到一直放在枕邊的圍巾,儘管是大夏天的,但是我一直把它放在離身邊最近的地方,好像你就在我身旁。因爲這條圍巾是你親手爲我編織的,我一直捨不得戴。只是把它放在了離我最近的地方,這時候它彷彿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緊緊的抓住了它,把它放在了我心口的位置,那裏你們合二爲一,讓我在恐懼中找到了一絲安慰。去回想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幸福時光。

那一年盛夏的畢業季,我們走到了一起,回想高三的時光,充實而美麗,真摯而感人。就在那個時刻與你相遇在人海,真是莫大的榮幸。我們每天一起學習,一起吃飯,一起走在上學放學的大街小巷,我們談論人生,討論理想,甚至談論到詩詞歌賦,幾何原理······雖然時間很緊,但是我們總不會錯過每一次熱鬧,記得那次展銷我們穿梭在人羣,只爲那可口的羊肉串,我們像小朋友一樣乖乖的站着烤串邊,等待着老闆可口的羊肉串。每一次新開了一傢什麼小吃店,我們總會不顧一切的去嚐嚐鮮,吃完後大發評論。還記得聖誕節那天,你送了我一條圍巾,當作聖誕禮物,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擠出的時間,看着這精緻的圍巾,我心裏暖暖的只有說不完的幸福和感動······在我回想我們一起走過幸福的時光裏,風停了,雨住了,窗外恢復了 往日的平靜,取而代之的是蛙聲一片,我想這時候窗外要是有皎潔的月光那畫面該是何等的美麗與和諧。我睜開了眼,放下了手中緊握的圍巾,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嚇出的汗水,圍巾已經溼透,我得好好把它整理乾淨,因爲它已然成爲了你給我的信物,同時也是我精神上的寄託。

它不能改變日子的快慢進程,卻把歲月凝聚成影集;它似乎只是一種禮儀,卻讓生活流淌着淡淡的溫情。當我們在愛的站臺上送別的時候。

人生的各個路口,感情負載得重重時,也許就是親友離別的一刻了。時間和空間在那一瞬、那一站裏顯示出跳躍前的熱烈和沉鬱。我常想,倘若那站臺、機坪、碼頭有知有覺,能承負起那麼多的離緒別恨、遠思長情嗎?母與子、夫與妻、兄與妹、朋友同事、知己同學、戀人情侶,目光擁抱着。——當秋雨纏綿時,當暮雪飄灑時,當晨風微拂時,當星雲遊移時,汽笛響了。

許多人一別再難相逢,這裏便成爲一個灰濛濛的背景,襯托起斑駁記憶;許多人又會久別重逢,於是這裏便凝聚起雙倍的柔情。

每當我看到那些含淚又微笑,揮手再跟跑的人們,總覺得心頭有什麼被攪起。蒼茫人世,因爲這別離,有了某種缺憾;也因爲這別離,缺憾成美。

我不能忘記這些場景:

送新兵的站臺上,一位母親微笑着壓住淚水。還未佩徽章的兒子以不熟練的動作向她行第一個軍禮,列車和歲月就此行駛在進行曲中。一位鄉下老人送讀大學的孫女遠行,兩人爲互讓一張10元錢爭來扯去。我知道了愛有多種形式,錢能表達,卻不能丈量。一方去支邊的一對戀人絞着手話別,他們不能相吻,便用目光擁抱。兩位好似兄弟的青年難捨難分,我問送行的青年,“是老朋友吧?”“不,才相識幾天。”他望着列車消失的前方又補充了一句:“患難相交。”我突然想起兩句詩“天涯何處無芳草”,“相逢何必曾相識”,人世有這兩番境界,也算得上高遠曠達了。而最使我不能忘懷的,還是在四川一個煙雨迷濛的礦區小站上,一羣礦區初中的孩子爲幾個實習歸去的師專學生送行。一個女孩率先哭了,頓時,站臺被一片離情濡溼。竟有幾個男孩子爬上火車,要再送一站。素來原則與心腸都挺硬的列車員默然允諾。在車上,我問幾個未來的老師,他們一時難於成句,索性打開一大疊贈送的本子。有一本只題有一句:老師,您不會走出我的心。以後,鐵軌就給了我這樣一個意象:血管。再怎樣延伸,也是循環,終歸走向親友心裏、社會心裏、祖國心裏。

站臺,是一個細膩多情的少女,又是一個粗獷豪放的漢子,它身上淌着南方河的氣息,它肩上託着北方山的情志,它懷着對往日的追憶,它舉着對明天的期冀。

畢竟,時代的站臺,已縮短了遠方與遠方的距離、心與心的距離,已走出了柳永“楊柳岸、曉風殘月”的冷豔,已走出了荊軻“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愴,已走出了王維“勸君更進一杯酒”的孤寂。於是,便有我們這一輩人揣着激情,去西走日喀則,東奔大亞灣,北穿漠河,南跨老山。

流動奔涌的,纔是——生——活。

我向往着遠方,還因爲在駛向遠方的路上有許多站,站上有許多故事,故事裏有許多相識或不相識的朋友,朋友們以他們各自的送行方式表述着愛意。

人生是流動的,生活是流動的,愛卻永久地站着,與堅固的站臺一起揮手相送。

江南的春天早該被滿絲滿眼的綠佔領了吧?別的不說,單是那西湖的水面,只怕早綠透了眼睛,便是那靈隱寺旁的三生石,只怕也綠到了石頭縫裏。而北方的冬天,還死乞白賴地不走,蜷縮在屋檐的冰凌下,懸掛在路旁的乾枝上,緊緊抓住瑟瑟寒風的尾巴飄搖,只怕一鬆手,就再也沒有立錐之地了吧?

然而,苟延殘喘的冬天還能堅持多久呢?該去的終歸會去,該來的總會來的,天下事皆是如此,誰又能夠阻擋呢?

一個朋友,在風雨飄搖的動盪婚姻中堅守數年,妻子還是跟人走了。朋友說,我無能啊,我留不住她。我不禁啞然失笑,爲什麼要留呢?其實,愛情哪是留便留得住的?留住的,便是一截腐爛的婚姻朽木,可焉知不是扼殺了兩朵待放的愛情之花?大勢已去,且隨它去吧!我看到朋友的眼睛亮了一下,仿似早春的楊柳枝上抽出的嫩芽。我請他在全市最好的酒店喝酒,不是爲了安慰受傷的心靈,只是爲了——送別他心中的冬天。

我和他舉杯共飲,我是在慶祝,他是在澆愁。我問他,爲什麼拖了這麼多年?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數出了一大堆理由——曾經的愛放不下,怕同事們說閒話,擔心孩子受傷害,總之,就是未來的路不知道怎麼走。他說,就像走路,擡起腳又放下,放下腳又擡起,猶豫不決,到頭來,不過是原地踏步。我忽然想起一個作家說的話。

我說,你站起來,走兩步。他愕然,但還是照做了。

我說,你看,只有踏踏實實放下一隻腳,另一隻腳才能邁出去。不知道這是不是那個作家的原話,大致是這個意思。因爲擔心後果而猶豫不決,只會永遠止步不前。與其擔心害怕,不如學會放下。縱使不能如徐志摩“揮一揮衣袖”那般瀟灑,但也要知道——放下不是失去,而是爲了更好地獲得,放下,是大智慧。背在身上的東西越多,越是不捨得放下,可是一旦放下了,卻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不得。天下事往往如此。

我看到朋友的眼睛又亮了一下,仿似仲春的楊柳枝上長出的新葉。我們再舉杯,這次,我們有些心照不宣——爲了送別他心中的冬天。

酒畢,我倆去公園散步。雖然已是二月,雖然正是正午時分,但公園裏還是滿眼的蕭瑟。遊人三三兩兩,縱不是“萬徑人蹤滅”,但湖岸邊一艘淒涼寂寞的小遊船上,坐着一位老大爺在獨自發呆,倒也頗有些“孤舟蓑笠翁”的意境了。

朋友咬牙切齒地說,我猜這位老大爺,心裏滿是恨。我不禁一驚。蘇小妹說,心中有佛,眼裏就有佛;心中有牛糞,看什麼都是牛糞。看來朋友的心裏還有冰凝的仇恨。我想證明他猜錯了,拉他快步走到老大爺面前:“大爺,您在看什麼呢?這兒冷乎乎的,什麼也沒有啊!”

老大爺沒料到有人搭訕,看了我們一眼,說,怎麼能什麼也沒有呢?你看,這湖面的冰已經融化一半了,這是春天來了的信號。還有,湖邊的柳樹,冬天時候是縮着身子的,你仔細看,現在已經伸直了,只是還沒有發出綠芽。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儘管樹枝還是光禿禿的,但是姿態好像和冬天真不一樣了,似乎真的站直了呢。

大爺笑呵呵地說,我呀,我是來這兒迎接春天來了,我把它迎來了,就拉着老伴出來看看。老伴喜歡春天,暖和,心裏也跟着暖和。

我的心忽然明朗起來,那光禿禿的樹,那冷冰冰的橋,那空蕩蕩的湖,怎麼看上去都是那麼笑吟吟,那麼樂悠悠,那麼興沖沖。當我的心裏滿是春意盎然的時候,我心裏的冬天早已逃之夭夭了。我問朋友,你看見春天了嗎?朋友不好意思地笑了,說,我以爲老大爺孤獨地坐在這兒,一定是心裏恨意難平,我怎麼能知道他居然是在迎接春天呢?我說,春天就在你心裏,我還給你費勁半天。我似乎看到他眼睛在發亮,仿似盛春時節,垂柳枝條上折射的陽光。

冬天,還用送別嗎?如果你緊緊摟着心裏的冬天不放,即使身在江南,那滿眼的綠意又能怎樣呢?該放下的放下,該迎接的迎接吧!

我又想起了江南那綠到骨頭縫裏的綠了,西湖的春,向萬里之遙的北國之春,該發出賀電和邀請函了吧?!

清晨,是夏天最美的時候,橫行霸道的太陽還未升起,空氣也變得舒暢,公園附近的人們,有的結伴散步,有的晨跑練身,也有的坐在長椅上沐浴晨風。他們都做好了迎接今天的準備,唯獨我還在默默祈求這一天過得慢點再慢點。草地上還留有霧女走過的痕跡,溼漉漉的。我靜靜地走到沙地上——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隨着沙粒從我手中滑落,回憶也跟着涌出,可曾經用沙土做的自以爲巧妙絕倫的“工藝品”已冰消雲化,不由得感傷——今天我要送別最後一位故人。

這是我最後一位故人,今晚我將送別她,就像她送我上學時那樣送走她,不流淚也不微笑,就這樣佇立在別離的地方,呆呆的靜默着……

我回來了,他們卻都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留下我一個人與這片土地。雲散了雖能重聚,但早已不是那朵最原始的雲。

兒時的天真的好小好小,不管走得多遠總會和她們撞個滿懷,甩也甩不掉。如今 我們就像宇宙中的行星,即使我們會再次相遇,也就只有回眸的瞬間。

這個社會是多彩多味的,進去了就會沾上顏色,附上氣味 或耀眼迷人 或污濁不堪;或有芝蘭之香,亦或有鮑魚之臭,總之一切都會變,包括友情。

今晚,我將送別最後一位故人,我們靜靜地走着 誰都不說話,月亮變得十分沉重,彷彿要落下來 然後摔得粉碎粉碎。車子也在顫抖着並不斷地發出喘息,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緊張、焦慮、不捨,還有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感覺。這是我第一次送別,送別的卻是我最後一位故人。她要走了並 給了我一個深情的擁抱,我看着她 想說點什麼 卻又很快的打消了念頭,因爲我怕我一張口眼淚也隨之落下,我輕輕地捋下飄落在她長髮上的落葉,並艱難地擠出“再見”兩個字,我知道我的聲音在顫抖。車子漸漸地變小 逐漸消失在模糊的路上。我在心中吶喊:“我們都不要變,我的朋友……”

夜已經很深了,過往的車輛也懶得鳴笛 靜悄悄的駛過 ,就像那輛車猶夢般的駛過 不留痕跡。此刻,我終於僥倖的流下淚水,感覺輕鬆了許多,不過我的心臟還在隱隱作痛,我緊抱雙臂獨自一人走着,路燈也不如人意變得昏暗,我笑了笑,是怕月亮落下還是怕哭出來,我也不知道……

春寒料峭,在暮春時節,讓那些豆蔻與花枝經歷一次寒冷的摧折,當真是心有不忍。花朵繞指的溫柔,怎經得住風刀雪劍的磨礪。讓此時的花兒蟄伏一段絢爛的生命力,或許,寒香更徹骨吧!京城的一澤春雪,使得花兒更加冰清玉潔,來日,待雲蒸霞蔚、雪霽風暖時,再將那份柔情宛若清揚,贈歲月花事灼灼,將最美好的景色薪傳大江南北,荼蘼一地鍾靈毓秀,葳蕤一場盛世繁華!

而我在的小城卻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疏雨,一窗冷雨,半懷心事,慢慢地氤氳了滿目的黛痕粉影。眼前,沒有門庭開豁的視野,沒有長河落日的恢廓與激越,沒有曲陌竹徑的幽然與閒適,沒有白鷺交飛的一隅汀澤可以做鷗鷺忘機的達觀隱士,也沒有蘭舟催發的桃花渡口裏看天水一色的霞送落日,更沒有江南煙雨百花深處來做殘淚祭花魂的一簾幽夢!窗前,只有一窺城市文明的一角鱗羽。參天樓宇,猶如,南天門的守護神,睨視着蒼穹下的芸芸衆生。再近一些,是十幾株的老柳樹,今日,沒有暖陽來蒸騰出迷人的綠煙,但,日漸拖絲的柳帶,已有些垂曼韶秀之感,只是,不合時宜的寒風,讓他們有些拘謹。並沒有起舞弄清影的翩翩風流之感,那些長袖善舞的流蘇與水袖,只能,暫時地擱置,等到冉冉花濃,碧碧落蔭之時,再繼續那份芳翠疊影,煙霞浸透的纏綿吧!

漸漸地,雨聲伴着綿綿的心語正在躍然紙上,淺吟那份對流光與歲月的敬慕之情。那些步步爲營的時光,月逐離人,雨幕攜愁,離散多少並蒂交柯的綢繆!我們面對着命運中無數的必然與偶然,時光也變得有時如白駒過隙,有時又會有細水長流之感:一晌貪歡,可以令光陰露水纏綿般短暫,執手白首,則可以令光陰如百年喬木,盤結一份歷久彌新的陪伴。總是,相聚太短暫,流年換,漂漂泊泊的浮生,能有一人與你一清如許,一世爲伴,既有,高山流水撥絃的默契,又有,櫛風沐雨相攜的不棄。林陌紅雨,無緣難落肩,我不要那朵最爲多情與美麗的花兒,我只要屬於我的那一朵,請枕在我的肩頭,護你一生一世!

碧嫩的草色,淺淺的苔痕,在冷雨中默默的生長着,我心中的那份相思誰又能曉得?痛極,或許,心中才得極樂!東風春雨,黃昏落紅,可以研墨成多少動人的詩篇。四月裂帛,卻春雪初放,雖然不能爲六月昭雪,但,我可以等,畢竟還在有限的`長久中,我的那份早已枯萎的情枝,是否,可以再次萌發烈火重生的激情呢?風月看盡,笑傲滄水,也不過是個看客。剪一段花香,裹住過往的心傷,不再與寂寞與倉惶鏖戰,靜靜地等待花開的聲音,就如同,你無聲無息走進我的心裏!

有誰?和你惺惺相悟落紅深處的輪迴禪機,是誰?和你捲袖對弈共鑑落子無悔的因果宿命。我給不了你江南煙雨落花堆冢的纏綿,但,我有半闕情詩,蘸着骨髓與血淚,讓你懂得愛你的堅執與柔情。我給不了你小橋流水人家的恬適,因爲,我們要爲未來更好的生活而矻矻營營的努力。我依然給不了你錦衣玉食,香車寶馬的生活,因爲,我認爲那樣的生活有你的陪伴才更顯的有意義!

是誰?撥動月的上弦驚動了難眠的宿鳥,也驚醒了我半酣的夢。窗外,雨聲漸漸地落入空寂,一桁月光,漫漫,淫淫,泠泠,一點點浸透着我的心靈,就像,你枕在我肩頭落下的一滴淚,溼溼,涼涼!

我一生中工作四度變遷,參加了四次爲我舉行的送別宴,也多次參加送親友的告別宴。久而久之,我對中國式的送別宴,形成了一個顛撲不滅的概念性認識。要點有二:

其一,宴會形式的程式化。

凡事送別宴,必不可免的程序是:甲、領導致歡送辭;乙、親友致敬酒辭;丙、離別者致答謝詞;丁、贈送禮物。無論是歡送榮升和調轉的,還是歡送降職和辭退的,只要召開送別會,一定履行這個定不可移的程式。

其二,送別辭的規範化。

領導致歡送辭的時候,要嚴格恪守“好說好散”的原則,本着送佛送到西天的態度,要好話說盡,讚歌唱絕。

對親信、愛將榮升和調轉,讚許有加自不必說,就是對平時關係不睦的離任者,此時此刻,也不避虛情假意之嫌,恍若虛懷若谷,動情地大唱讚歌,比如,某某道德文章皆佳呀,他的離任是我們一大損失呀,我們捨不得讓他離去呀,諸如此類,不勝唏噓。其實,知底細的人都知道,促使離任者離任的始作俑者,正是聲情並茂地唱讚歌的領導者。

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送別辭,已經成爲機關、企業和社團的亞文化和潛規則,被人普遍接受接受和認可,甚至連被頌揚者本人,也心平氣和地聆聽那些言不由衷的假話。

離任者致答謝詞的內容,也是社會團體的亞文化和潛規則。當事人不管遭受怎樣的排擠和打擊,也要有“人之將走”其言也善的度量,以一種“人情留條線,以後好見面”的眼光,充分體現“和爲貴,認爲高”的傳統修養,強顏歡笑,違心地感謝欲其置死地而後快的領導,多年來的“關懷”、“體貼”、“幫助”和“指導”。這既是禮數也是規則,幾乎無人質疑,天經地義。現在,這種潛規則逐漸浮上世面,成爲職場一個不可逾越的清規戒律。誰敢忤逆和踐踏,不啻於品德修養的缺失。

但是,也有不聽邪的,某單位有一位年屆退休的教授,按他健康和精力狀況,本該繼續延聘,怎奈他曾得罪過主管人事的領導,所以,一次例行的禮節性的送別宴,也就符合歷史規律地發生了。但是,送別宴卻並沒有按着歷史的規律,將規範化的程序流暢地進行下去,剛開始領導唱讚歌這一步就卡殼了。當領導誇獎他如何如何富有才氣,如何如何身體健康,如何如何充滿活力,他的離任是多麼多麼令人遺憾,對學校又是多麼多麼大的損失……

正當領導字正腔圓地唱讚歌的時候,忽然蹦出個不和諧的音符,那位不識趣的即將離任的老先生髮話了:“既然你認爲,我有才識,身體健康,又富有活力;而我的離職,又那麼令人遺憾,又造成那麼大的損失,避免遺憾和損失的辦法有哇,而且是舉手之勞:你爲什麼不延聘我呢?”

整個會場頓時愕然,主管領導由於缺乏應付突發事件能力,酒宴陷入僵局,好在大家對酒菜並不反感,就悶聲不響地吃到終席。臨了,主管領導還是表態了,說老先生的建議也不無道理,容待班子從長計議,爾後答覆他。幾天後,老先生得到一筆史無前例的退休金和終身顧問的頭銜,被遣送回家了。

這就應民間那句家喻戶曉的成語:“愛哭的孩子有奶吃”。而我從小就是個乖孩子,雖然媽媽奶水不足,但我從來不哭不鬧。因此,我從小就身體羸弱,進而株連性格懦弱,遇事能忍就忍,幾次造災受害,我都在暗自叫苦中咬牙忍耐。最後,從Q阿爺爺那裏,找到心平衡心理和精神慰藉的良方。

夜晚的風,徐徐如絲;晴空的月,彎彎如鉤。靜謐的湖岸長堤上,早已遁去了白天的紛繁和喧囂,只剩下一排排輕舞霓裳的楊柳和一叢叢飄散暗香的花朵。

我的戀人,天明就要去遠行,一場需要渡過漫長時間的遠行。

我輕拉你的手,口中縱然含有千般叮囑,竟化爲默默無語;凝視你的眼,心底即便藏有萬般牽掛,卻成爲相對而視。沉默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此時將我們緊緊擁抱在它的懷中,看來它終究不會離去。

今夜,曉風殘月;此時,心上寒秋。

千般留戀如薄薄蟬霧,剛剛飄過眼簾;萬般恩愛卻又似涓涓泉水,漸漸涌上心頭。

……

往事如煙,怎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多少美好的回憶,像一幅幅美景,在眼前徐徐展開。

遙相當年的相識,彷彿就在昨日。回想起來,腦海還浸滿芬芳。

記得第一次初見,也在這楊柳岸邊。那時,晴空萬里,鳥語花香。對面的你,臉頰紅潤又略帶青澀,就如同一枚含苞欲放的玫瑰;全身白裙飄飄,就像一株聖潔如畫的蓮花。雖然彼此靦腆的尷尬讓我們暫時失去了言語的交流,但是心靈的相約卻讓我們漸漸走向了熟悉。

或許是冥冥中的召喚,或許是上天的刻意安排,註定要讓我們走到一起。

伴隨交往的深入,我們慢慢擺脫了彼此的陌生;藉助語言的交流,我們開始拉近之間的距離。

隨後的光陰,我突然感覺到,只要與你在一起,就覺得天格外藍,花格外香,空氣也分外的清新。

你有時高興得像小鳥一般舞蹈,有時憂鬱得像霜花一樣輕聲嘆息。我說:“你的快樂我會與你分享,你的痛苦我願替你承擔。”你聽後笑了,燦爛如明媚的春光,嬌美如含露的花蕊。

不知有多少個夜晚,我們徜徉在這楊柳堤岸,手拉着手,肩靠着肩,看明月,數星辰。微風把你的細語送進我的腦海,湖水把你的倩影印在我的心裏。我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你故意嗔怪我說:“纔不是呢,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美麗。”我看到你羞了,但是滿臉卻洋溢着幸福,嘴角始終掛着笑意。

你開朗中帶着一絲淺淺的愁緒,活潑中含着一抹淡淡的傷感。

你說你喜愛文學,特別是喜愛傷感的詩詞,我想這可能與你的性格有關。你曾經給我吟誦“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淒涼,抒發“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的哀怨,還有感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無奈,更有悲哀紅樓夢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的哭泣……談到動情處,連你都枉自嗟呀,好似身臨其境,徜徉於古代婉約大家營造的情怨愁緒之中。

我喜歡你樸實的多愁善感,也喜歡你無華的善解人意。

我願意陪你一起鑑賞春花,陪你一起沐浴夏雨,陪你一起領悟秋風,陪你一起暢懷冬雪。我的天就是你的天,在那裏你可以盡情飛翔;你的海就是我的海,在那裏你可以盡情遨遊。你的世界裝進我的世界中,我的天地融化在你的天地裏。

愛之深,情之切,我心中有你的一塊沃土。我多少次對着相片輕聲呢喃,呼喚着你的名字;多少次在夢中突然笑醒,眼前全是你的身影。你也曾經對我說過,你的心中有我的一片藍天,你喜歡和我在一起。也許當時你說的不經意,可那天晚上,我竟然興奮得輾轉反側,通宵未眠。

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天,我們又一次來到了這個楊柳岸邊的夜晚。星空格外的璀璨,晚風格外的清柔。你遙指圓圓的明月,剛剛抒情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詞句,忽然憂慮的問我:“嫦娥一個人住在冷冷清清的廣寒宮,她的孤寂何以解脫?”

我隨口說:“她的心中有她牽掛的人,自然就不會寂寞了。”

你聽後,竟然第一次流淚了。我慌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最後,你只輕聲嘆息一聲,對我說:“畢竟嫦娥有她牽掛的人,就算孤獨,但也幸福。”

我安慰你說:“我不會讓你成爲嫦娥。我會陪你一生一世,讓你永不寂寞。”

你終於驅散了滿臉的烏雲,露出了笑容。映着月光的臉,就像帶雨的梨花,分外的妖嬈。

……

幸福的時光帶來的都是美好的印記,催人遐想,令人難忘。

只是沒想到,如今這些離別的詩詞竟然感應在我們的身上。

我最心愛的戀人,天明就將帶着我的心去遠行,只剩下一副空虛的我留在這楊柳岸邊。

俗話說,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如今雖未至秋,但我心上卻早已霜重深鎖。此時此刻,我只能深深祝願,你在他鄉之時,也能和我一起舉杯邀明月,千里寄相思。

或是明月不忍心看到我們的分離,將臉龐隱於一片雲彩之後,無聲的嘆息;或是楊柳不忍心打攪我們的纏綿,用身軀做成一面圍牆,擋住外界的噪語。空曠的世界,好像萬物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我和你,依然長久凝視,難以分離。

我們許久未曾說一句話,但是我理解你的心,你也理解我的情。

“我會想着你。”你終於率先打破了沉默,輕聲說。

當微風將你的話送入我腦海的一刻,我的心彷彿瞬間都被洶涌的淚水淹沒了。

此時此刻,我真的希望時間永遠停止,哪怕就讓我們一輩子這樣相擁相視,也心甘情願。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癡想,因爲這個夜晚終究要無情的離我們遠去,明天的腳步正在向我們大步走來。

我輕輕拉着你的手,放在我的心口,讓你感受到我的心爲你而跳動。我又把你的手貼在我的臉上,讓你感受到我的淚水因你而流淌。你是我的真愛,也是我的唯一。

“夜深了,回去吧。”你不忍心我們如此傷感,又輕聲說。

我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滿是憂傷。雖然心中早已一萬遍不願分手,可是牽手的盡頭,終究就在面前。

“你是我心中的嫦娥。”我終於大聲說出了心聲。

我分明看到了你的淚眼朦朧。

“我不會孤寂。”你大聲回答。

瞬間我們彼此緊緊的相擁。我知道,你是不會孤寂,因爲有我在你心中。你也知道,我也不會孤寂,因爲有你做我的牽盼。雖然我們很快就要身處兩地,但是兩顆心從來就沒有分離。

我等着你,始終等着你。

如果暫時的分別不可避免的要到來,那就讓明天的陽光替我爲你送行吧。願你一路順風,早日歸來。

今天的氣溫比昨天低很多,想起昨天這時,是那樣的燥熱。

中午,因爲還沒能辦理校園一卡通,所以我和恆去校外吃飯。大學城路牙邊的夾竹桃,間或一些說不上名字的樹木,很是高大繁密,在陽光下默然相偎。

隔着林蔭道的內側圍欄,可以看到校園,這裏將是恆未來幾年生活與學習的地方。我看了又看,想要牢牢記住它們的模樣,哪怕是一棵樹,哪怕是一朵花。

我們在樹蔭下走着,我的個頭而今只是夠到恆的肩而已。時不時地轉過頭去看恆,看他這段時間臉頰的青春痘似乎多了起來,而那些祛痘的洗面奶什麼的,他又是不肯用的。

太陽還在當頭照着,突然間就飄來了幾絲小雨。

“媽,是太陽雨。”恆笑着對我說。

“嗯,是太陽雨。”我擡起頭看看天,被太陽光刺地眯起了眼。

不遠處,有一個修自行車的攤位。一隻髒兮兮的打氣筒,兩輛山地車斜靠在打氣筒旁邊的樹幹上。山地車是彩色的,很漂亮,看上去是男孩子的車。修車的師傅閒着沒事幹,坐在樹蔭底下打盹,眼睛不甚嚴實地閉着。可能是被雨絲驚醒,也可能是因爲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他的眼皮擡了一下,隨即又更加悠然地耷拉下去。

這條林蔭小道,契合着我想像中的靜謐,當下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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