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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大黃的傷感故事

來源:秀美派    閱讀: 2.15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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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放假回家的時候,奶奶告訴我,大黃回來過,在院子裏站了會,她剛要揭開門簾,大黃就轉頭跑了。

消失的大黃的傷感故事

大黃是我們家從小養着的一條狗,通身金黃,胸口和尾巴稍有一小塊白毛,舌苔深紫。

我媽帶它回來之前,鄰居家也剛養了只小狗,毛髮灰黃,圓滾滾的,像只熊貓。那幾天我一個勁地往鄰居家跑,就爲了摸一摸那隻可愛的“熊貓狗”,我媽看出來我對狗的喜歡,於是在某個晴朗的午後,帶回了大黃。

我問我媽,大黃是她從哪帶回來的?

她沒回答我。所以我至今都不知道大黃的來歷。

一開始那幾天,我很熱心,每天睡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大黃泡奶粉喝。後來熱情漸散,每天照顧大黃吃喝拉撒的任務很自然地落到了我媽手裏。她從沒抱怨和厭煩過,這很令我奇怪,因爲在那之前我媽一直都不喜歡狗。

我小時候,同情心多得氾濫,經常從外面帶流浪狗回家。我爸覺得不衛生,就跟我媽說,讓她偷偷把狗從我家後院高高的圍牆上扔出去。圍牆後面是乾涸的湖泊,荒廢久了,就被周圍的住戶當垃圾池來用了,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惡臭。

我回家後,發現狗不見了,質問過我媽後,帶了把傘衝出門去找狗,外面下着大雨。我從房子後面窄窄的牆間空地鑽進去,踩着成堆腐爛的垃圾去找那團脆弱的生命。我媽拽了我好多次,說危險不許我再進去,我甩開她,固執地一步步向前。動物的糞便,鳥獸的屍體,壞掉的水果,被我踩在腳下,有些黏在腳底怎麼也甩不掉。最後,我在一個垃圾堆起的低矮小丘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狗。抱回來的時候,我媽接了一盆熱水給它洗澡暖身,洗得很認真,那一刻,我有點看不懂她,又有點明白了她的無奈。

從小到大,我養過很多狗,大多是流浪狗,但那些狗最後都沒能善終,非死即丟。我記得的,一隻叫小黑的土狗,在我們做完農活回家的路上走丟了;一隻叫小白的獅子狗,因爲亂吃東西死掉了,它死的前一天晚上,我媽還給它餵了催吐的肥皂水,它吐過之後精神奕奕,沒想到第二天躺在掃帚上一動不動;還有在雨地裏救回來的那隻,我忘了它的結局,大概也很不好。所以我曾一度懷疑自己不適合養狗,那些狗在我這裏永遠沒有好下場。

大黃長大些的時候,常被我拉出去遛彎,因爲長得越來越好看,所以走在路上總被人摸。有一次,爺爺帶大黃去鄰村看戲,還有人問爺爺這狗賣不賣。爺爺回家後跟我說起,我義憤填膺地說,不賣!誰都不賣!我要養它一輩子!

再大些的時候,我弟把大黃當馬騎,他坐上去,大黃被壓得搖搖晃晃,走兩步終於撐不住把我弟摔在地上了。愛哭鬼坐在地上一嚎一嚎,我在一旁笑得不亦樂乎。

高考完的暑假,有一天回家的路上,在路旁低矮的柏樹下(新市長上臺後,爲了整治環境,新栽的),發現一隻嗷嗷叫的小狗,我把它從溼泥(樹剛澆過水)裏拖出來,它躥在我手臂上,像只松鼠。我覺得這是緣分,因爲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巧能看到這隻狗。我喜歡把很多聯繫解釋爲緣分,似乎蒙上神祕色彩後的事物,會多一層珍惜的意義,就不再輕易失去。

我把它帶回家,爸爸看到後說家裏不方便養狗(那時我們已搬進城裏的單元房,不能再像農村裏一樣可以隨意養狗),我懂了他的意思,就抱了狗去找我媽。

大黃到了繁殖期,肚子圓圓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懷的孕,第一胎生下來的時候,小狗們被一一送出,奶奶說,我們不養那麼多狗,有大黃就夠了。但很快,大黃又生了第二胎,五個。那段時間,我已經在城裏唸書了,無暇顧及這些事了。過了一個月,大黃又窩在牛圈的雜草裏,生下了第六個寶寶。誰家的狗會在生了小狗之後一個月又生一個,我覺得無所謂,但爺爺鬧着說不吉利,要扔了它。不吉利這話,我不是第一次聽,大黃剛被抱來的時候,奶奶就曾指着它尾巴上的一撮白毛說不吉利。在她看來,白色代表喪事,老一輩的說法是“弔孝尾”,很不吉利。我一度很鄙夷這些迷信的說法,所以不顧爺爺奶奶的反對,非要留下大黃。那一次,也一樣。

奶奶喜歡貓,總給貓喂好吃的',我的大黃就時常被餓着,所以我開始討厭貓。奶奶養的那隻貓,是黑色的,看着陰森森的,夜裏眼睛還會發出詭異的光,我看着更怕了。我總覺得貓是邪惡的動物,因爲我聽過一個關於貓的故事。說是以前有個人,養了只貓,他對貓很壞,經常打貓,有天晚上他鑽被窩裏睡覺,發現被窩裏涼涼的,掀開被子看,發現有條很粗很粗的蛇。也就是說,貓和蛇有某種邪惡的勾當。我很怕蛇,聽了這故事之後,也開始怕貓。所以每次大黃跟那隻黑貓搶食物吃,我都會拉開大黃,我怕那邪惡的黑貓會報復大黃。我一想到,有條大蛇會纏住大黃的脖子,緊緊勒死它,就怕得要死。

大一的寒假,去找我媽,吃過飯後,突然想起那隻在柏樹下撿到的狗。於是問她,狗怎麼樣了?她頓了頓收拾碗筷的手,仔細回想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我突然陷入一種悲傷裏。

那隻狗,是不是又回到了流浪狗的隊伍裏,過着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多希望它能遇到一個充滿愛心的負責任的主人,在它有限的生命裏給它溫飽和安全感。

大黃變得很老了,走路都蔫蔫的,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養不動它了,於是和爸爸商量着要把大黃丟掉。大黃被塞進汽車前座,很興奮,它並不知道自己將要被殘忍地丟棄。汽車開到盤龍山的一處採礦公司,周圍住了很多工人,澡堂食堂商店等設施齊全。爸爸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大黃扭扭身子,不知道什麼情況。爸爸把它抱下車,放在黑漆漆的柏油馬路上,路面上鋪了厚厚一層煤炭粉塵。

車子發動了,越來越快,我轉過頭去看,大黃奔跑着,耳朵被風吹得朝後,它跑得很快,卻還是和我們落下很長的一段距離。隔着厚厚的擋風玻璃,我想我也感覺到它的急切以及即將到來的沉重的絕望。車子穿過盤河隧道,身後隧道口的光亮一點一點消失了,大黃的身影也變得模糊了。

車裏的人都在嬉笑着,說,終於甩掉了大黃,我沒出聲,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朦朧了。

小姑陪着女兒,去看了電影《一條狗的使命》,小妹回來後,哭着鬧着要養一隻狗,小姑不依,後來折中養了只小倉鼠。我聽了後,鬆了口氣,因爲我曾辜負過很多隻狗的忠誠與信賴,於是也開始怕更多的人像我一樣地讓狗傷心。我想我,是有點過度緊張了。

過了幾天爸爸開車回老家,到門口,發現了活蹦亂跳的大黃。看我們回來,它高興地跑過來蹭我褲腿。那一刻,我心裏五味雜陳,我很開心它能回來,但又希望它再也別回來。我想不通,這個傷透了它心的地方,到底有什麼值得它留戀的?

下一個週末我回家的時候,果然又聽見,大家在說,大黃又被扔掉了。這一次,它沒再找回回家的路。

奶奶說,她就是站在這個窗口看見大黃的。我在這個窗口的牀上坐了一下午,沒等到大黃。

我再次見到它,過了很久。

一個週末,我趴在牀上看書,聽見弟弟嚷着:“大黃!大黃!”我匆忙翻身下牀,就在這個窗口,我看見了大黃。它比我最後一次見它時消瘦了很多,肚皮乾癟着,能隱隱看見凸起的肋骨。我追出去,它轉身就跑,我喊它的名字,它回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頭向前跑,我沿着小路跑下河畔去,我拼命加速想追上它,再抱抱它,再摸摸它的腦袋,從鼻樑摸到頭頂。可它跑得更快了,我怎麼追也追不上,它已經越過石頭跑到河對面的小路上了,我們之間隔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就像那次它跟在車後跑時那樣長的路,甚至更長。

我放棄了,我決定放它走,我最後再叫了一次它的名字,它沒再回頭,但腳步明顯慢了。我目送它,穿過草堆,拐過彎,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它。

奶奶說,大黃被河西的一戶人家收養了,聽說又懷了一胎。

我靜靜聽着,心裏祝福它餘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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