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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平經典隨筆5篇

來源:秀美派    閱讀: 2.34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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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學習和工作中,說起隨筆,大家應該都有印象吧?隨筆,顧名思義就是隨筆一記,篇幅一般比較短小。爲了幫助大家更多的瞭解隨筆,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收集的周國平經典隨筆,歡迎大家借鑑與參考,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周國平經典隨筆5篇

周國平經典隨筆1

自古以來,不知多少人問過:時間是什麼?它在哪裏?人們在時間中追問和苦思,得不到回答,又被時間永遠地帶走了。時間在哪裏?被時間帶走的人在哪裏?

爲了度量時間,我們的祖先發明瞭日曆,於是人類有歷史,個人有年齡。年齡代表-個人從出生到現在所擁有的時間。真的擁有嗎?它們在哪裏?總是這樣:因爲失去童年,我們才知道自己長大;因爲失去歲月,我們才知道自己活着;因爲失去,我們才知道時間。

我們把已經失去的稱作過去,尚未得到的稱作未來,停留在手上的稱作現在。但時間何嘗停留,現在轉瞬成爲過去,我們究竟有什麼?多少個深夜,我守在燈下,不甘心一天就此結束。然而,即使我通宵不眠,一天還是結束了。我們沒有任何辦法能留住時間。

我們永遠不能佔有時間,時間卻掌握着我們的命運。在它寬大無邊的手掌裏,我們短暫的一生同時呈現,無所謂過去、現在、未來,我們的生和死、幸福和災禍早已記錄在案。可是,既然過去不復存在,現在稍縱即逝,未來尚不存在,世上真有時間嗎?這個操世間一切生靈生殺之權的隱身者究竟是誰?

我想像自己是草地上的一座雕像,目睹一代又一代孩子嬉鬧着從遠處走來,漸漸長大,在我身旁談情說愛,尋歡作樂,又慢慢衰老,蹣跚着向遠處走去。我在他們中間認出了我自己的身影,他走着和大家一樣的路程。我焦急地朝他瞪眼,示意他停下來,但他毫不理會。現在他已經越過我,繼續向前走去了。我悲哀地看着他無可挽救地走向衰老和死亡。

周國平經典隨筆2

上大學時,常常當我在燈下聚精會神讀書時,燈突然滅了。這是全宿舍同學針對我一致作出的決議:遵守校規,按時熄燈。我多麼恨那隻拉開關的手,咔嚓一聲,又從我的生命線上割走了一天。怔怔地坐在黑暗裏,凝望着月色朦朧的窗外,我委屈得淚眼汪汪。

年齡愈大,光陰流逝愈快,但我好像愈麻木了。一天又一天,日子無聲無息地消失,就像水滴消失於大海。驀然回首,我在世上活了一萬多個晝夜,它們都已經不知去向。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其實,光陰何嘗是這樣一條河,可以讓我們佇立其上,河水從身邊流過,而我卻依然故我?時間不是某種從我身邊流過的東西,而就是我的生命。棄我而去的不是日曆上的一個個日子,而是我生命中的歲月;甚至也不僅僅是我的歲月,而就是我自己。我不但找不回逝去的年華,而且也找不回從前的我了。

當我回想很久以前的我,譬如說,回想大學宿舍裏那個淚眼汪汪的我的時候,在我眼前出現的總是一個孤兒的影子,他被無情地遺棄在過去的歲月裏了。他孑然一身,舉目無親,徒勞地盼望回到活人的世界上來,而事實上卻不可阻擋地被過去的歲月帶往更遠的遠方。我伸出手去,但是我無法觸及他並把他領回。我大聲呼喚,但是我的聲音到達不了他的耳中。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死亡,從前的我已經成爲一個死者,我對他的懷念與對一個死者的懷念有着相同的性質。

周國平經典隨筆3

"女人搞哲學,對於女人和哲學兩方面都是損害。"

這是我的一則隨感中的話,發表以後,招來好些抗議。有人責備我受了蔑視女人的叔本華、尼采的影響,這未免冤枉。這則隨感寫在我讀叔本華、尼采之前,發明權當屬我。況且我的出發點絕非蔑視女人,我在這則隨感中接着寫的那句確是真心話:"老天知道,我這樣說,是因爲我多麼愛女人,也多麼愛哲學!"

我從來不認爲女人與智慧無緣。據我所見,有的女人的智慧足以使多數男人黯然失色。從總體上看,女性的智慧也決不在男性之下,只是特點不同罷了。連叔本華也不能不承認,女性在感性和直覺方面遠勝於男性。不過,他出於哲學偏見,視感性爲低級階段,因而譏笑女人是長不大的孩子,說她們的精神發育"介於男性成人和小孩之間"。我卻相反,我是把直覺看得比邏輯更寶貴的,所以對女性的智慧反而有所偏愛。在男人身上,理性的成熟每每以感性的退化爲代價。這種情形在女人身上較少發生,實在是值得慶幸的。

就關心的領域而言,女性智慧是一種塵世的智慧,實際生活的智慧。女人不像男人那樣好作形而上學的沉思。彌爾頓說:男人直接和上帝相通,女人必須通過男人才能和上帝相通。依我看,對於女人,這並非一個缺點。一個人離上帝太近,便不容易在人世間紮下根來。男人尋找上帝,到頭來不免落空。女人尋找一個帶着上帝的影子的男人,多少還有幾分把握。當男人爲死後的永生或虛無這類問題苦惱時,女人把溫暖的乳汁送進孩子的身體,爲人類生命的延續做着實在的貢獻。林語堂說過一句很貼切的話:"男子只懂得人生哲學,女子卻懂得人生。"如果世上只有大而無當的男性智慧,沒有體貼入微的女性智慧,世界不知會多麼荒涼。高爾基揶揄說:"上帝創造了一個這麼壞的世界,因爲他是一個獨身者。"我想,好在這個獨身者尚解風情,除男人外還創造了另一個性別,使得這個世界畢竟不算太壞。

事實上,多數女人出於天性就不喜歡哲學。喜歡哲學的女人,也許有一個聰明的頭腦,想從哲學求進一步的訓練;也許有一顆痛苦的靈魂,想從哲學找解脫的出路。可惜的是,在多數情形下,學了哲學,頭腦變得複雜、抽象也就是不聰明瞭;靈魂愈加深刻、絕望也就是更痛苦了。看到一個聰慧的女子陷入概念思辨的迷宮,說着費解的話,我不免心酸。看到一個可愛的女子登上形而上學的懸崖,對着深淵落淚,我不禁心疼。壞的哲學使人枯燥,好的哲學使人痛苦,兩者都損害女性的美。我反對女人搞哲學,實出於一種憐香惜玉之心。

翻開歷史,有女人而成爲大詩人的,卻找不到一例名垂史冊的女哲人,這並非偶然。女人學哲學古已有之,畢達哥拉斯、柏拉圖、伊壁鳩魯都招收過女學生,成績如何,則不可考。從現代的例子看,波伏瓦、蘇珊·朗格、克莉斯蒂娃等人的哲學建樹表明,女人即使不能成爲哲學的偉人,至少可以成爲哲學的能者。那麼,女人怎麼損害哲學啦?這個問題真把我問住了。的確,若以偉人的標準衡量,除極個別如海德格爾者,一般男人也無資格問津哲學。若不是,則女人也不妨從事哲學研究。女人把自己的直覺、情感、務實精神帶入哲學,或許會使哲學變得更好呢。只是這樣-來,它還是否成其爲哲學,我就不得而知了。

周國平經典隨筆4

許多年以後,我回到我出生的那個城市,一位小學時的老同學陪伴我穿越面貌依舊的老街。他突然指着坐在街沿屋門口的一個醜女人悄悄告訴我,她就是我們的同班同學某某。我趕緊轉過臉去,不敢相信我昔日心目中的偶像竟是這般模樣。我的心中保存着許多美麗的面影,然而一旦邂逅重逢,沒有不立即破滅的。

我們總是覺得兒時嘗過的某樣點心最香甜,兒時聽過的某支曲子最美妙,兒時見過的某片風景最秀麗。"幸福的歲月是那失去的歲月。"你可以找回那點心、曲子、風景,可是找不回歲月。所以,同一樣點心不再那麼香甜,同一支曲子不再那麼美妙,同一片風景不再那麼秀麗。

當我坐在電影院裏看電影時,我明明知道,人類的彩色攝影技術已經有了非凡的長進,但我還是找不回像幼時看的幻燈片那麼鮮亮的色彩了。失去的歲月便如同那些幻燈片一樣,在記憶中閃爍着永遠不可企及的幸福的光華。

每次回母校,我都要久久徘徊在我過去住的那間宿舍的窗外。窗前仍是那株木槿,隔了這麼些年居然既沒有死去,也沒有長大。我很想進屋去,看看從前那個我是否還在那裏。從那時到現在,我到過許多地方,有過許多遭遇,可是這一切會不會是幻覺呢?也許,我仍然是那個我,只不過走了一會兒神?也許,根本沒有時間,只有許多個我同時存在,說不定會在哪裏突然相遇?但我終於沒有進屋,因爲我知道我的宿舍已被陌生人佔據,他們會把我看作入侵者,儘管在我眼中,他們纔是我的神聖的'青春歲月的入侵者。

在回憶的引導下,我們尋訪舊友,重遊故地,企圖找回當年的感覺,然而徒勞。我們終於悵然發現,與時光一起消逝的不僅是我們的童年和青春,而且是由當年的人、樹木、房屋、街道、天空組成的一個完整的世界,其中也包括我們當年的愛和憂愁,感覺和心情,我們當年的整個心靈世界。

周國平經典隨筆5

弄了一陣子尼采研究,不免常常有人問我:"尼采對你的影響很大吧?"有一回我忍不住答道:"互相影響嘛,我對尼采的影響更大。"其實,任何有效的閱讀不僅是吸收和接受,同時也是投入和創造。這就的確存在人與他所讀的書之間相互影響的問題。我眼中的尼采形象摻入了我自己的體驗,這些體驗在我接觸尼采著作以前就已產生了。

近些年來,我在哲學上的努力似乎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就是要突破學院化、概念化狀

態,使哲學關心人生根本,把哲學和詩溝通起來。尼采研究無非爲我的追求提供了一種方便的學術表達方式而已。當然,我不否認,閱讀尼采著作使我的一些想法更清晰了,但同時起作用的還有我的氣質、性格、經歷等因素,其中包括我過去的讀書經歷。

有的書改變了世界歷史,有的書改變了個人命運。回想起來,書在我的生活中並無此類戲劇性效果,它們的作用是日積月累的。我說不出對我影響最大的書是什麼,也不太相信形形色色的"世界之最"。我只能說,有一些書,它們在不同方面引起了我的強烈共鳴,在我的心靈歷程中留下了痕跡。

中學畢業時,我報考北大哲學系,當時在我就學的上海中學算爆了個冷門,因爲該校素有重理輕文傳統,全班獨我一人報考文科,而我一直是班裏數學課代表,理科底子並不差。同學和老師差不多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我,惋惜我誤入了歧途。我不以爲然,心想我反正不能一輩子生活在與人生無關的某個專業小角落裏。懷着囊括人類全部知識的可笑的貪慾,我選擇哲學這門"凌駕於一切科學的科學",這門不是專業的專業。

然而,哲學系並不如我想像的那般有意思,刻板枯燥的哲學課程很快就使我厭煩了。我成了最不用功的學生之一,"不務正業",耽於課外書的閱讀。上課時,課桌上擺着艾思奇編的教科書,課桌下卻是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易卜生等等,讀得入迷。老師課堂提問點到我,我站起來問他有什麼事,引得同學們鬨堂大笑。說來慚愧,讀了幾年哲學系,哲學書沒讀幾本,讀得多的卻是小說和詩。我還醉心於寫詩,寫日記,積累感受。現在看來,當年我在文學方面的這些閱讀和習作並非徒勞,它們使我的精神趨向發生了一個大轉變,不再以知識爲最高目標,而是更加珍視生活本身,珍視人生的體悟。這一點認識,對於我後來的哲學追求是重要的。

我上北大正值青春期,一個人在青春期讀些什麼書可不是件小事,書籍、友誼、自然環境三者構成了心靈發育的特殊氛圍,其影響畢生不可磨滅。幸運的是,我在這三方面遭遇俱佳,卓越的外國文學名著、才華橫溢的摯友和優美的燕園風光陪伴着我,啓迪了我的求真愛美之心,使我愈發厭棄空洞醜陋的哲學教條。如果說我學了這麼多年哲學而仍未被哲學敗壞,則應當感謝文學。

我在哲學上的趣味大約是受文學薰陶而形成的。文學與人生有不解之緣,看重人的命運、個性和主觀心境,我就在哲學中尋找類似的東西。最早使我領悟哲學之真諦的書是古希臘哲學家的一本著作殘篇集,赫拉克利特的"我尋找過自己",普羅塔哥拉的"人是萬物的尺度",蘇格拉底的"未經首察的人生不值得一過",猶如抽象概念迷霧中聳立的三座燈塔,照亮了久被遮蔽的哲學古老航道。我還偏愛具有懷疑論傾向的哲學家,例如笛卡兒、休謨,因爲他們教我對一切貌似客觀的絕對真理體系懷着戒心。可惜的是,哲學家們在批判早於自己的哲學體系時往往充滿懷疑精神,一旦構築自己的體系卻又容易陷入獨斷論。相比之下,文學藝術作品就更能保持多義性、不確定性、開放性,並不孜孜於給宇宙和人生之謎一個終極答案。

長期的文化禁錮使得我這個哲學系學生竟也無緣讀到尼采或其他現代西方人的著作。上學時,只偶爾翻看過蕭贛譯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因爲是用文言翻譯,譯文艱澀,未留下深刻印象。直到大學畢業以後很久,纔有機會系統閱讀尼采的作品。我的確感覺到一種發現的喜悅,因爲我對人生的思考、對詩的愛好以及對學院哲學的懷疑都在其中找到了呼應。一時興發,我搞起了尼采作品的翻譯和研究,而今已三年有餘。現在,我正準備同尼采告別。

讀書猶如交友,再情投意合的朋友,在一塊耽得太久也會膩味的。書是人生的益友,但也僅止於此,人生的路還得自己走。在這路途上,人與書之間會有邂逅,離散,重逢,訣別,眷戀,反目,共鳴,誤解,其關係之微妙,不亞於人與人之間,給人生添上了如許情趣。也許有的人對一本書或一位作家一見傾心,愛之彌篤,乃至白頭偕老。我在讀書上卻沒有如此堅貞專一的愛情。倘若臨終時刻到來,我相信使我含恨難捨的不僅有親朋好友,還一定有若干冊知己好書。但儘管如此,我仍不願同我所喜愛的任何一本書或一位作家廝守太久,受染太深,喪失了我自己對書對人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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